三体II中的思想实验:黑暗森林(下)

前面我们知道,人类在大低谷之后爆发了起义,人类的科技水平又触底反弹了,创造出了实力超强的星际战舰,而三体舰队则在穿过一片小行星带后只剩下很少一部分舰队了,人类感觉这边战斗我们赢定了。

接下来,我们还是分三个思想实验来描述本文。

思想实验 07

如果两个理论物理水平有差距的文明作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呢?

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呢?人类这个时候由于造出了强大的星际战舰,就骄傲自大了起来。当时人们已经探测到三体人派出了一个接近光速的小飞船向地球靠近。一些人非得认为是三体人来向地球投降或者是向地球来谈判的的,甚至估计连台词都想好了,怎么招降三体人等等。于是人类可能是为了炫耀或者是为了振奋士气,就把所有 2015 艘星际战舰全部开往太阳系来截击这三体人的一艘小飞船。

或许被三体人压抑太久了,很多人情绪特别高涨,有的人甚至嚎啕大哭起来。然而,这支舰队却成了人类的绝唱,再也没有回来。

人类的庞大的舰队是在海王星的轨道第一次和三体人的小飞船相遇。这是人类第一次看到三体世界的物质。人类在看到三体人派来的小飞船的时候其实有点惊讶,因为老实说这个三体派来的小飞船太小了,大小也就像个小卡车一样大小。形状就像一个水滴,头是圆圆的,尾巴很尖的那种。全身都非常的光滑,像一面镜子一样,还蛮好看的。

当水滴看见人类的战舰之后就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悬浮在空中,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像静止了一样。这时候人类也派出了一艘小飞船去接近这个水滴,这个时候水滴还是一动不动的,人类心想,那好吧我先给你做个体检吧。就量了一下这个水滴的宽高啊等等,接着分析水滴表面的材料,人类把水滴表面的物质在显微镜下放大 1000 万倍进行观察,这一观察就把人类看呆了。因为在显微镜下,小飞船的表面还是像镜子一样光滑,没有丝毫的缝隙。而这在人类世界里的物质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在人类的世界里,任何物质放大到这么多的倍数都会显得很杂乱,那么可想而知这个水滴的表面硬度是有多大。

当人们正在感叹的间隙,这个水滴突然开动起来,向人类的舰队冲了过来,速度非常快。而且人类的雷达是探测不到的水滴的。所以人们就是突然发现水滴消失不见了,然后有一艘战舰突然爆炸,一切都在一瞬间的功夫。水滴的攻击方式非常简单。就是拿脑袋去撞。而且它也不是随便撞的,它啥都懂。它是直接从战舰的中间燃料仓穿了过去的,没有丝毫的偏差,也没有丝毫的阻力,就像撞一块豆腐似的。

紧接着其他的战舰也开始陆续爆炸起来,这说明水滴开始穿其他的战舰了。由于人类的战舰排布非常整齐,水滴在穿的时候连弯儿都不需要拐,直接一秒一艘的穿。在 1 分 18 秒之后,人类舰队的第一排 100 艘战舰,全部爆炸,这个时候水滴已经绕到了第二排战舰的身后,准备穿第二排了。事后在看录像的时候,人们发现水滴从第一排到第二排的时候直接做了一个锐角转弯,而且做这个转弯的时候速度没有一丝减少,光是这一点,人们都傻眼了,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物理学的理论范畴了。

就在水滴开始穿第四艘人类战舰的时候,终于有一艘战舰发现了水滴。于是就用伽马激光炮打中了水滴,然而水滴没有一点反应。还一个战舰也发现了水滴,向她水滴发射了一枚电磁轨道炮,就是一颗金属的炮弹打中了水滴。这时候水滴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速度稍微降下了,而水滴也感觉到了有人在打他,就立马增加了推进,立刻就恢复到以前的速度。

打不过就跑啊,这个时候其他所有的战舰都开始四散逃走,而水滴就开始在空间中四处追杀人类的战舰,而且水滴追杀人类的战舰的路径是最短的,没有走一点冤枉路。50 分钟后人类只有七艘战舰逃了出来,其他的战舰全都一个接一个的爆炸,没有一丝声响,寂静的死亡。而人类最后的战果也只是稍微在几秒内减慢了水滴的移动速度而已。人类和三体的战损比为是 2009 : 0,这场战役后来被人类称为末日之战,人类之前所有的荣光都在这 50 分钟内消失殆尽。

回到思想实验,如果两个再理论物理水平有差异的两个文明,根本不可能打的有来有回。只能是一方。丝毫还不上手。人们终于明白了理论物理的重要性。三体人用智子来封锁人类的理论物理真的是四两拨千斤呀。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星际战舰的航速有多快,技术有多先进。人家水滴的速度也不快啊,而且攻击的方式就是你们人类最原始的冷兵器呀,就是拿脑袋去撞。不过人家拿的是放大 1000 万倍之后人员仍然光滑如镜面的脑袋去撞。所以对物质本质的理解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如果上面是人类的末日之战,那么向下个思想实验,就是把人类最黑暗的一面暴露出来。

思想实验 08

什么是猜疑链?

前面我们说到人类有七艘战舰逃了出来。其中的五艘在一起飞向太阳系的一面,另外 两艘在一起飞向太阳系的另一面。这个时候,七艘战舰的舰长就会想,这个时候回太阳系肯定是不行的,水滴还在那里呢。回地球也是不行的,地球可能早晚被三体人占领,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宇宙中找其他的行星,先暂时站稳脚跟。

这个方向一旦确定,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燃料不够。这个时候人类最先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就是我能不能从其他的战舰上偷过来。这个想法一旦出来,立马就会被人类的良知按下去。但是不一会人类的另一个想法又开始冒出来:我可以保证我不偷别人的,但是我怎么能保证其他人也不会偷我的你?所以我应该我是不是应该做点儿什么来在防卫呢?你看这个邪恶的想法立刻就变成了主动防御的意识。而且这还不够,因为我能想到其他人也可以想到。所以不仅需要主动防御,而且慢一点儿都不行。最后的结果就是五艘战舰的只剩下一艘。两艘战舰的也只剩下一艘。这场战役就被称为人类的黑暗之战!

那么这个思想实验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是告诉我们下手要快吗,哈哈肯定不是的,告诉我们的是建立一个有规则和执法者的世界是多么的重要。我们来看看其实在黑暗之战之前,每个舰长都算了一笔经济账的,只需要一颗炮弹,就可以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这是非常划算的为什么不做呢?而如果有一套规则来约束的话,那么代价就变成了一颗炮弹 + 可能接受到了惩罚。那么就可能在动手前先过一下脑子。所以这个思想实验也就是要告诉人类,不要进入无政府的状态。

既然人类的无政府状态会爆发黑暗之战,那么宇宙的无政府状态会爆发什么呢?这就是下一个思想实验,宇宙的黑暗森林法则。

思想实验 09

一个无政府的宇宙会演化出什么样的宇宙社会学呢?

经过末日之战之后,人类彻底失去了信心。人类的执法者找到了罗辑并恢复了他的面壁者身份。因为之前人类不是造成了星际战舰嘛,自信心爆棚,就把面壁者计划取消了,罗辑也被从休眠状态叫醒了,混在了人堆里。这个时候罗辑土人被恢复了面壁者身份,就很好奇,哎,你们怎么把我给想起来了呢?执法者就说,当时被您公布的那个恒星系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毁掉了。我们也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也不需要向我们解释,反正现在我们人类都听您的了。罗辑听到这时眼前一亮,这说明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那么地球还有挽救的机会。

这时候就引出了本书一个大埂,黑暗森林法则。这个法则是罗辑根据叶文杰的话推导出来的。前面说过,罗辑和叶文杰见过一次面,叶文杰给逻辑说了四句话,两个公理和两个概念。

公理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公理二,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是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概念一是猜疑链;概念二是技术爆炸。

逻辑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明白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自己琢磨了一下,发现这四句话可以合成一句话。

先看公理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这话没什么可说的,你连生存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文明。

公理二,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是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这就相当于,整个宇宙中的文明是一个零和博弈。也就是说,一个文明获得的物质多一点,其他的文明获得了物质就少一点。所以各个文明为了生存下去就会互相厮杀。

猜疑链,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

那什么是技术爆炸呢?由于宇宙之间,各个文明的相距的特别远。可能在一个文明赶路的过程中,另一个文明的技术会爆炸性的发展。就比如人类吧,如果不是三体人用智子封住人类的理论物理的话,那么人类的技术基本上可以称得上爆炸式增长。

所以这两个公理和两个概念连成一句话就是:宇宙是一个零和博弈,每个文明都以生存为第一要务,这是一个冷酷的世界。即使一个文明再弱小,也有可能在一瞬间发生技术爆炸。而且由于猜疑链的存在,在宇宙中一旦有个文明被发现,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文明干掉再说。

整个宇宙就相当于一个黑暗森林,一个无政府的状态。每一个文明都像一个带枪的猎人,宇宙的森林虽然是寂静无声的,但是都知道里面藏着很多文明。一旦一个文明被发现,就像黑暗森林的一团火光,所有的文明都会将枪口对准这火光广,不管这个文明弱小也好,强大也罢,先打一枪再说,因为一颗子弹就可以换来自己文明的安全。而之前被罗辑公布了的那颗恒星系就是被这样打掉的。之后整个宇宙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这也是为什么三体人害怕罗辑的原因,一旦罗辑把太阳系和三体星系的坐标位置公布出去,三体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罗辑的想法就是,我打不过你,但是我可以找人把我们全灭掉。

具体是怎么实现的呢?罗辑在当上面壁者之后推出了一个「雪地计划」。雪地计划是这样的,就是在太阳系地外圈围上一圈核弹,然后再在核弹的外面放上一层物质,然后引爆核弹。核弹引爆之后就会把这些物质炸开形成一层油乎乎的薄膜一样的隔离层。当三体人进来的时候就会在隔离层上留下痕迹,就像在雪地上踩上脚印了一样,这就是雪地计划。这个雪地计划其实就像一个预警装置,就是告诉人们啊,我看见三级人进来了。那么你们可能会问这有什么用啊?我们又打不过。但是逻辑说,嗯,我不管,反正我觉得有用。然后人们觉得,反正你都是面壁者了,那就听你的吧。于是人们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来帮罗辑实现这个雪地计划,而罗辑就在整天在办公室里面研究图纸,研究每一颗核弹应该放置的位置。

一年之后,这个雪地计划终于完成了,每颗核弹都放到了相应的位置,就差引爆了。这时候罗辑走出办公室,去了一片墓地,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躺了进去,手里拿着一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他知道智子一直在看着他呢,就说:三体世界,我要和你对话。我的手腕儿上现在有一个生命探测器,一旦我没有了生命特征,就会向宇宙发射一个信号引爆这些核弹。这些核弹一旦引爆,就会把那些油膜一样的物质炸开,每个油墨污渍都会在宇宙中都会对应一个点。一共有 3614 颗核弹对应着三体星系和周围几十个恒星系的坐标。一旦爆炸就相当于在宇宙中公布了三级星系和附近恒星的位置,而由于是从地球发射出去的信号,所以太阳系的位置也被公布了。所以这个雪地计划就相当于向宇宙中暴露了三体人和我们恒星的位置。我现在数 30 秒,如果你们不理我我就引爆核弹。

只过了十秒左右,在罗辑的面前就出现了三个小球,每个小球上面都写了两个字“住手”。罗辑看到后说,要住手也可以,但是你们要照我说的做。然后小球上面又出现两个字“请讲”。逻辑就说,你们三体舰队不能进入太阳系。小球这时显示说,飞船的速度太快,即使全力减速也会冲进太阳系。逻辑就说,那你们就就偏离太阳系。小球说如果偏离太阳系的话,我们就会冲入荒无人烟的太空中,这个需要向最高长官请示。罗辑就说那就去请示吧,又过了三分钟的沉默时间。小球说好的,听您的。罗辑这时把顶在脑袋上的枪拿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笼罩在人们头上的乌云终于暂时散开了。

凭借罗辑建立了黑暗森林威慑,人类和三级人终于达成了一个平衡。故事讲到这里本书也就基本完结了。但是请注意。罗辑建立的这个黑暗森林威慑,只是达到了一个暂时的平衡,它是不稳定的。就相当于一个弱者突然掏出了一颗手榴弹,吓得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种不稳定的状态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的。

在三体小说世界的最后一部里,这种平衡还会继续演变,到时候人类不仅和三级人会战斗,而且还将面临宇宙中更可怕的东西。尽情期待「三体III:死神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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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中的思想实验一:地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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