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者、囚徒、过客

首先,每个人给自己的角色定位影响了一个人的行为。这是由人的认知过程决定的一个过程,可以参考《身份的焦虑》,《路西法效应》;《路西法效应》还阐述了故事的另外一面,我们在生活中扮演者很多角色,比如在家里或者在公司我们往往是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然后,是一个组织中普遍存在的三种角色:

领导者-他们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趣和好奇心,他们是那一小撮被描述为精英的人。他们通常有很强的驱动 力和自我管理能力,有清晰目标并为之努力。他们制造和引导变化,包括好的和坏的,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是新局面的开拓者,也可以是现有体制的破坏者;更重要 的,他们创造机会。或者再来尝试用其它词汇来描述他们身上的力量,比如,创造力,攻击性,毁灭者。他们是一群相信可能性的人。

囚徒- 囚徒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留下来的人,或者可以叫他们与世无争的人。这些人是组织力量真正的来源,是领导权力的象征和基石,也是组织存在的基础。事实上, 组织大部分的事务都是由这群人来完成的。虽然他们中规中矩,还会努力去把属于自己的事做好,但是,他们更多表现出对一些事务的不关心。另外,应为他们超凡 的耐心,他们多已经被提拔到了很高的职位,这是件危险的事。

过客-过客小心翼翼,信奉安全第一,因为他们只是来这里寻开心,没必要理会那些“路边的事”。不要伤害到自己,然后万事大吉。他们用沉默对待世界,工作能推就推,从不干吃亏的事。

其实,回头来看,我们可以映射这三种角色到传统中国社会中,或可以称作:统治者,奴隶,看客。当然,在现实生活中,这两种框架有很强相似性,经常被混淆,也常带来误会和冲突。

传统社会中,一个典型的群体是每个朝代的建造者,他们有作出改变的意愿,也有作出改变的行动。但是,传统社会中的统治者,也不全部都是领导者,有很多也是被奴隶化的。或者可以叫做自己的奴隶。另一个典型群体,是当代中国社会中的愤青,是在向领导者努力的一群人,他们挣扎、呐喊、奔跑。。。不过,如果最后这些都没有付诸行动,他们最后就都会变成奴隶或者观众。因为,缺失了实力上的改变,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挣扎只能是让你对自己的认识越来越狭窄,人生的可能性越来越少;有些可能性是需要努力才能实现的,而如果只是空想,一切可能性都成了不可能。

而统治者、奴隶、看客这种形态的存在,有其历史渊源。在冷兵器时代,暴力主要来源于物理的力量,所以,往往是掌握了军队的人说了算;规矩是由拳头和武器来制定的。所以说,如果描述中国社会为一个没有契约精神的国度,就片面了。我们传统社会里的契约,就是封建制度赖以生存的礼法。资治通鉴开篇就讲了,作为皇帝,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明礼,也就是定义尊卑,区分贵贱,定义吏制官衔等。当然,这不是孔孟嘴里的礼法,这些多是读书人的理论推演,是一些美好愿望,其中有很多东西是跟统治者的利益冲突的,尽管有些是利于社会的长治久安的,但是,人家提着脑袋打下江山,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喜怒哀乐?孔孟之道,应了那句话,“当时尚有周天子,何故纷纷说魏齐”。其次呢,这个礼,也不是你皇帝一个人说了就算的。皇帝都自称天子,事实上他也往往是无奈之举,为什么?因为天意难为。天意即民意,也就是劳苦大众普遍接受的道德规范,也就是大家都普遍认同的判断对错的标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借助大众力量获得权杖的聪明人,是不会去跟大多数人的道德作对的。等等,这里是不是有冲突?皇帝到底是要按自己的意志来设计礼法呢,还是按民众的意志来设计呢?这就是矛盾所在了,故事往往是牺牲多数人的利益,去依附少数人的意志,这就是所谓的封建专制。也就有了改朝换代的故事一遍遍的重演,而每次上位的农民都要比原来的哪位更加变本加厉的去和“天意”作对。发展到后来呢,作为普通大众,大家也就安于做奴隶和看客了,再然后大家的道德也就变成了以统治者为尊,以当好奴隶和看客为荣,以改变和反抗为耻;改变是件危险的事,因为是要被杀头的。

对领导者、奴隶、看客的不同态度和手段,也就是所谓的王道霸道帝王术,这同样也是当下企业管理形形色色御人之术的重要起点。而形形色色碌碌无为的人,他们脑袋里装的,大多还是祖上传下来的封建道德。而在现代企业中,作为企业文化的一个重要内容,企业家的用人理念以及员工的怎样安身处世作为企业文化的重要内容,也从根本上决定了企业往何处去。

张瑞敏正在执行的变革是在把所有人都变成领导者,企图把海尔颠覆成一个网,组织的发展方向是把这个网变成一个更结实更坚固的存在。“用师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亡”,张瑞敏这是要成王成霸的节奏啊。王石的用人原则是少用能人,能人往往不守规矩,喜欢挑战,他这是排斥其它的领导者,这和他的力量崇拜是分不开的;这可能和王石经理人出身有关系,毕竟使用领导者的结局可能是自己被干掉。不过现在万科也过得还行,他对员工的持续培训,将囚徒们管理的很好。乔老爷的用人观念是“我过去常常认为一位出色的人才能顶两名平庸的员工,现在我认为能顶50名”,而出色和主动分不开,所以我更偏向于认为他是喜欢使用领导者。小米的用人观是“和一群聪明人一起共事,为了挖到聪明人不惜一切代价”,这点是类似于乔老爷子的,和领导者一起共事,是小米快速走向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另外一个是员工如何自处的问题。其中,最没有危险的是作为一个囚徒,而且因为从众心理,这也是最容易被大众当做典范的一种身份。囚徒身份,在传统文化依然发挥很大作用的当下,还有另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元素,那就是,相对于另外一个有野心的竞争者,主子是相对更喜欢奴隶的。但是,如果企业的期待是你成为一个领导者,期待你足够优秀,这如何办到?小米的做法是鼓励员工增强责任感:强调你要把别人的事当成第一件事。我对此的理解是,在平面的网格状管理中,两点最重要:每个节点都足够强大;节点与节点之间粘性够强!有强大的节点,有强大的连接,这张网才能足够强。张瑞敏的思路是,“要使企业的每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主人”。新的变革实施之后,这一思路的落脚点为“人单合一”的共赢模式:人是员工,单是用户价值,即让员工创造用户价值的同时也实现自身价值。这张网的粘性何在?我能想到的诱惑有两个:只有这里你可以自己领导自己,而且这里有足够多的自我领导者,外面是一个统治者和奴隶的世界;另外一个是基础平台和产业规模的优势,如果这些都能为自己所用,何必再花费那么多时间去自己建一个?而且不一定建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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